山西河津生态问题挂牌督办时隔一年私挖滥采强势反弹
“十三五”期间，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上升为重大国家战略，地处黄河中游的山西无疑将担负起拱卫黄河流域生态屏障的使命，而在黄河沿岸的山西河津长期以来生态环境人为破坏极其严重。2019年5月27日，山西省生态环境厅针对当地长期存在的四个大类八个方面的生态环境突出问题进行公开挂牌督办，督促推进河津生态环境综合治理。然而仅仅时隔一年，当地群众陆续反映私挖滥采违规采石等生态问题再次强势反弹，对此本网历经数月调查发现当地漠视生态底线的胡批乱建、监管缺位以及纵容包庇，导致河津陷入生态环境突出问题屡禁不止的“治理怪圈”。
沿黄违规私挖滥采遍地开花 露天采石综合整治推进迟滞
“植被都被人为破坏了，光在龙门山上的采石企业就不下数十家，现在整个山头到处光秃秃的，一下大雨砂土顺着边坡涌入黄河，平时大风一刮尘土飞扬！” 8月15日，在濒临黄河峡谷的河津市龙门山上，记者看到，在山体中开挖出来的土质便道之上，运送石料的重型车辆正在来回穿梭，掀起阵阵漫天尘土。当地村民讲述，像这样的采挖已经有十多年了，平时在山路上每天拉运石料的车辆有上百趟次，只有遇到检查才会偶尔停采几天！
“龙门”--位于山西河津与陕西韩城交界的黄河峡谷出口之处，是黄河中游闻名遐迩的千年古渡。此处两岸悬崖峭壁，黄河经此破“门”而出一泻千里，是自古以来黄河流域的地质奇观。立于黄河东岸河津境内的龙门山，属于纵横山西全境的吕梁山脉的延伸部分，已被列入国家天然林资源保护工程区。由于富含石灰岩矿床，长达十多年来的过度开山采石，导致龙门山上水土流失严重、沿黄生态持续恶化、生态景观破坏严重。
地处天门山脉天保工程区内的河津市煜鑫石料有限公司，是一家核定年产5万吨熔剂用石灰岩的小型露天采石企业，矿区下方正是水流湍急的黄河水道。《全国矿业权人勘察开采信息公示系统》显示，注册成立于2014年5月的煜鑫公司其采矿权由原河津市大沟渠石矿转让取得，最新批复的采矿许可从2018年12月30日至2021年12月30日。高空俯瞰，由于长期大规模破坏性的开山采石，朝向黄河的陡峭崖壁大片植被遭受破坏，剥离绿植的山体裸露出的巨大灰瘢显得格外刺眼。
分别查询《全国矿业权人勘察开采信息公示系统》和《全国排污许可证管理信息平台》，对比发现两者显示的煜鑫公司的卫片定位存在明显位置偏差。粗略计算，与实际位置相比，《全国排污许可证管理信息平台》中所登载的煜鑫公司的卫片定位误差竟达二十公里左右。调查发现，在排污单位基本信息一栏，河津市煜鑫石料有限公司填报的经度和纬度，其实正是河津市磊源石料有限公司所在位置。事实上，在河津市煜鑫石料有限公司排污许可的申报环节，当地环保部门涉嫌弄虚作假进行违规核发。
走进矿区，经过十多年大规模的采挖，面向黄河的一侧山崖已被挖掉数十米高，支离破碎的山体到处坑坑洼洼。数十万吨已经破碎的石料沿着山势层层叠叠露天堆放，有的高达十多米。一处露天石料堆场里，数辆重型车辆正在排队等候装车，两台挖机不停露天装载碎石，不时扬起阵阵粉尘。长达数公里的矿区道路未经硬化，来回穿梭的重型车辆频频驶过，在半空中久久弥漫着漫天尘土。朝向黄河的崖壁上面，堆积起了大量废弃的排土和废渣，部分渣土已经顺着边坡滑落到了山脚。
针对工业无组织排放，《山西省大气污染防治2018年行动计划》就已明确提出严格落实管控要求。生产工艺产尘点(装置)应加盖封闭,设置集气罩并配备除尘设施；对易产生扬尘的粉状、粒状物料必须进行密闭储运;块状物料采用入棚入仓或建设防风抑尘网等方式进行存储,并设有洒水、喷淋、苫盖等综合措施进行抑尘。生产现场和料场路面应实施硬化,出口处配备车轮和车身清洗装置；同时要求2018年5月底前,完成工业企业的物料堆场和装卸、输送、生产工艺过程无组织排放综合整治。
走访发现，仅在长达十余公里的河津境内黄河沿岸，类似煜鑫公司违反环评还在违规生产的采石矿点就有四五处。在九龙沟内，河津市明轩钙业有限公司数座上千吨的粉状砂石露天堆放，大量碎石从上方直接倾倒下来，整个厂区积满厚厚的扬尘。在上岭村，进行非法采石的河津市博通建材有限公司上万吨的砂石露天堆放侵占大量耕地，最近距离黄河仅有不到百米。在船窝村，河津市聚晟养殖专业合作社打着生猪养殖项目的幌子未经核准擅自开山采石，近十公里的流域沟内天然植被已经破坏殆尽。调查显示，上述企业全都建在黄河沿岸国家级天然林资源保护工程区内，其中煜鑫公司距离运城湿地自然保护区仅有不足千米。
事实上，从2015年以来，由于环保督查整改不力，河津先后数次被中央环保督查组和生态环境部点名批评、约谈警告、甚至挂牌督办，然而污染治理始终进展缓慢。在2017年和2018年的两次中央环保督察中，针对山西一些地方私挖乱采现象普遍，大面积地露天无序开山采石，工业物料堆场扬尘严重等突出环境问题，中央第二生态环境保护督察组再次严厉要求山西加快推进露天矿山企业综合整治。对于河津环保督察中发现的露天堆放煤炭的问题，明确提出“要在2019年底前针对工业企业物料堆场开展专项整治，必须采用入棚入仓的全密闭式进行存储，同时洒水、喷淋进行抑尘”。
调查显示，除了黄河沿岸，目前仅在天龙山上的各类采石企业多达十余家，其中位于天龙山脉腹地的半坡村周边五公里的范围内就聚集着多达五六家，普遍存在露天乱堆乱放砂石现象。而且又以年产100万吨溶剂用石灰岩的中国铝业股份有限公司龙门山石灰石矿的问题尤为严重，在矿区面积1.8761平方公里的中铝矿区，到处沟壑纵横、砂堆遍布、扬尘漫天。由于监管不力，中铝矿区周边一些非法矿点私挖滥采现象异常猖獗，无序采挖导致山体断壁残垣，有的盗采矿坑竟然深达数十米，私圈乱占的露天砂石堆场随处可见。
2019年5月，由于长期存在生态环境突出问题，山西省生态环境厅针对河津市再次启动公开限期挂牌督办。在长达五个月的挂牌督办期间，河津市制订出台了《生态环境综合整治行动方案》，开展声势浩大的铁腕治污行动，还对存在违反环评、违规生产以及破坏生态的十余家采石企业予以处罚、停产整治、甚至勒令关闭取缔。公开报道显示，督办期间该市先后关停取缔企业55家，停产整治企业97家，处罚2046万元，通过整治已经实现洗储煤、高钙灰企业数量压减一半的目标，生态环境综合整治取得阶段性成效。
然而，时隔不到一年，当地采石企业违反环评违规开采现象再度沉渣泛起。在半坡村的，河津市胜利石灰石有限公司长期在中铝矿区周边就近盗采山石，重型车辆敞篷转运砂石抛洒严重，加工场区露天粉碎扬尘漫天；在何家庄村，河津市天桥石料有限公司数座上千吨的砂石沿着山坡露天堆放，大量渣土顺坡倾倒压覆植被，面向市区的山体裸化严重；在北午芹村，河津市龙岩钙业有限公司数万吨的砂石露天堆放，长达十公里土质便道占用大片林地，重型车辆来回穿梭尘土飞扬。类似违规开采现象非常普遍，严重破坏当地生态环境，河津采石秩序混乱可见一斑。
由于监管缺位，长期以来河津露天采矿综合治理整体推进严重滞后，违法开采屡禁不止。2020年6月，在环保高压之下，河津正式出台《露天石场整治整合方案》，提出优化开采布局，将现有22座合法露天石场通过重组整合的方式最终压减到五座，实现“关闭取缔，优化重组，生态修复，绿色矿山”的治理目标。根据当地国土部门公告显示，截至2019年12月31日，河津具备有效手续的采石企业已经压减剩余十一家。但事实上，直至目前河津仍在采石的各类矿点仍有多达将近30余处，私挖滥采现象非常严重。
统计显示，在河津境内长达二十公里的吕梁山脉，大大小小的各类采石企业高峰时期竟达五十余家，有过备案的采石企业累计多达将近30 家，重点集中在市区周边的清涧、下化，樊城和僧楼四个乡镇。卫片显示，由于开山采石大肆侵占耕地和林地、村庄，在河津黄河沿岸、天龙山脉周边和北午芹村一带的山体之中形成数个集中连片的灰白图斑，粗略统计山体毁坏面积高达上千公顷。数量众多的采石矿企导致露天采石产能严重过剩，区域生态环境遭受严重破坏，规模之大令人触目惊心。
监管部门任性放宽生态红线 集体护航违规企业肆意采挖
“一刮大风经常就会沙尘漫天，现在路上成天尘土飞扬，把村里折腾的乌烟瘴气“。9月20日，在河津市何家庄记者看到，距离村庄千米远的山体之上，面向市区方向宽约一公里的山体植被已被采挖的岩石裸露，整个山体笼罩在半空中漂浮着尘埃的。村民讲诉，正在采挖山体的是几家露天采石企业，像这样的开采已经十多年了，原先高耸的山脊已被采挖的面目全非，而且类似的情形市区周边不止一处。
注册成立于2014年6月的河津市磊源石料有限公司，是一家年采20万吨建筑石料的中型露天采石企业，矿区建在属于国家天保工程区内的天龙山脉南麓。公开资料显示，从2015年到2017年，在无证开采的情况之下，磊源公司先后顺利补办环保审批、采矿许可、非煤矿山安全生产许可等一系列采石手续。而且，在监管部门集体护航之下，长达五年时间里面磊源公司竟然一边完善手续一边非法开采。
现场看到，矿区周边的大片山体已被采空，形成高约三四十米的陡壁。山顶数台采石机械正在挖掘山体，大量碎石被从采掘工区径直抛至落差数十米的下方，巨大的尘团不断地从半山升腾起来。下方数台重型车辆正在等待装车，车辆来回穿梭敞篷转运砂石，土质道路上抛洒扬尘不断。已经建成的封闭料棚形同虚设，数座上千吨的砂石依山傍势露天堆放，未经硬化的场区砂石遍地。
调查显示，挂牌督办期间，由于严重破坏生态环境，包括磊源石料在内的河津多家采石企业被勒令停产整治，要求做到断水、断电，清除原料、清除产品、清除设备的“两断三清”。公开报道显示，2019年6月4日，在河津市委副书记、市长何伟突击检查石料厂整治情况时，位于天龙山前沿的“乾鑫、天桥和磊源三家石料厂均已按照要求停产，输电设施已拆除完毕并已封存，正在加紧对生产石料用的破碎机、运输装置等进行拆除”。但是，2019年7月，当地市县两级国土部门又对磊源公司的采许可延续一年，使得已经停产整合的磊源公司再次“起死回生”，且在未经彻底整治的情况下重新投产。
2018年7月，国务院制定出台的《打赢蓝天保卫战三年行动计划》明确提出2018年底前全面完成露天矿山摸底排查；要求对违反资源环境法律法规、规划,污染环境、破坏生态、乱采滥挖的露天矿山,一经发现依法予以关闭；对生态恢复和污染治理不规范的露天矿山,依法责令停产整治,整治完成并经相关部门组织验收合格后方可恢复生产,对拒不停产或擅自恢复生产的依法强制关闭；对责任主体灭失的露天矿山,当地政府要组织有关部门加强修复绿化,减尘抑尘；同时重点区域原则上禁止新建露天矿山建设项目。
事实上，通过延续采矿手续继续开采的违规露天采石企业，在河津露天采石领域并非磊源公司一家。截至2019年，河津市磊源石料有限公司、河津市天桥石料有限公司、河津市乾鑫石料经销有限公司、河津市胜利石灰石有限公司、河津市龙门石料厂等位于国家天保工程区内的露天石企采矿许可先后到期，按照国家露天矿山整治要求早已应该纳入关闭取缔范围。但是，在2019年5月至9月期间，当地国土部门先后再次违规延续上述采石企业的采矿许可，延续最长的河津市胜利石灰石有限公司采矿许可竟达三年，其中多家采石企业曾在未批先建的情况之下涉嫌长期非法无证开采。
无独有偶，类似的任性审批在河津并非罕见，近年来当地监管部门在项目审批各个环节屡屡突破政策红线。2018年8月至12月，未批先占的情况之下，当地林业部门共为十家采石企业突击补办永久性使用林地审批手续，仅在8月就给五家进行了集中补办。其中，河津市胜利石灰石有限公司、河津市晋惠矿业有限公司、河津市龙兴石厂、等多家采石企业，所占林地均在国家天保工程区内。短短四个月里，林业部门突击补批林地面积共计竟达86.0516公顷，且仅河津市龙岩钙业有限公司就一次性补办占用林地高达32.8483公顷。事实上，近年来当地实际毁林采石面积远不止此，森林资源人为破坏总量惊人。
不仅如此，当地环保部门屡屡放宽环评准入门槛，在黄河沿岸、国家天保工程区内以及水源保护区周边进行违规批建。2020年4月至8月期间，在已启动采石企业整合重组的背景之下，当地环保部门又为20家采石企业突击核发为期三年的排污许可手续，仅在今年六月就为10家采石企业进行了集中办理。其中，河津煜鑫石料有限公司、河津市明轩钙业有限公司、河津市龙门石料厂、河津银河石料有限公司等采石企业，全都毗邻国家明令禁止开采的生态环境敏感区域。丧失底线意识的胡批乱建，使得河津沿黄生态环境遭受巨大承压，群众反映强烈的突出环境问题长期存在。
近年来，为了规避环保禁令，一些采石企业还打着石料加工、生态建材、生猪养殖等幌子长期进行非法采石。在半坡村，以石料加工备案河津市众丰石料有限公司，在中铝矿区周边大肆毁林采石，采挖面积达上百亩；在韩家院村，以石料加工项目备案的河津市万民建材有限公司，长期违规开采，已将山体开挖出来巨大的矿坑；在北午芹村，以石料加工备案的河津市神峰工贸有限公司，在集中供水水源保护区附近长期盗采山石，严重威胁地下水源；由于彼此心照不宣，对于长达数年大规模的公然私挖滥采，当地监管部门竟然熟视无睹。
在监管部门的保驾护航之下，一些已经进入停产整合程序的采石企业，顶风开采现象同样层出不穷。在半坡村， 已经取缔关闭的河津市鑫高石料有限公司再现生产迹象，场区设备重新启动运行，刚刚开采出来的大量砂石露天堆放；在上化村，停产整合期间河津市晋惠矿业有限公司仍在顶风采挖，数千吨的砂石露天堆放，车辆频繁进出装运；在北午芹村，停产整合期间河津市井溢沟石料厂数台挖机仍在非法采石，场区堆放上万吨的砂石，拉运石料的车辆频频进出。由于监管部门的纵容包庇，大批当地采石企业无视停产整合政策，我行我素照常开采。
异常混乱的矿产秩序，导致当地私挖滥采的非法矿点更是遍地开花，长期有恃无恐大肆乱采乱挖。在半坡村一带、一些非法矿点长期在多个流域沟内胡挖乱采，自然植被遭受严重破环。在西硙村一带、多个非法矿点不分昼夜开足马力肆意采挖，碎石设备露天粉碎石料，场区粉尘遍地；在琵琶垣一带，数处非法矿点长期大肆采石，个别流域竟被掘进深达千米。矿产资源领域塌方式的监管缺位，使得当地采石规模远超生态合理荷载能力，修复治理成本空前巨大。
大规模地无序开山采石 沿黄生态遭受严重破坏
“光一个村就有六七家石料厂子，每天拉运石料的车辆有上百辆，弄得村里成天尘土飞扬。”说起村里的污染问题，北午芹村村民显得一脸无奈。2020年10月25日，在北午芹村记者看到，距离村庄不到百米的山坡上，数座采石企业正在开山采石，不时驶出的重型车辆在道路上卷起漫天扬尘。村民表示，村里的污染已经向上面反映许多次了，可是一直得不到解决！
位于北午芹村的河津市午芹峰石料有限公司是一家2011年1月注册成立批复年采5万吨建筑石料用石灰岩的小型采石企业。公开信息显示，早在2016年12月，午芹峰公司已被纳入关闭矿企，采矿许可到期并未延续。但是，午芹峰公司打着石料加工的幌子继续长期进行非法采石，当地监管部门从未进行查处。2020年5月，存在非法采石情况之下，午芹峰公司又以石料加工的名义顺利获批环保部门核准的排污许可。
现场看到，涉事企业采石场区位于紧邻村庄的山凹地带，直到现在仍在照常采石。伴随着四处飞溅的碎石和扬尘，一台凿石设备正在半山腰间开山破石，已被剥离的大块岩石从上方滚落下来。土质便道上转运石料的车辆回来穿梭将石料倒入输送皮带，山间架设的数条矿料输送管廊纵横交错，源源不断将石料送进下方的碎石车间。已经粉碎的石粉露天堆放在厂区，运输车辆不时进出厂区装载外运，一台装载机正在不停地将输送下来的碎石进行筛选分拣。
根据《小型露天采石场安全管理与监督检查规定》（国家安全监管总局令78号）规定，相邻的采石场开采范围之间最小距离应当大于 300 米。但在2015年前后，当地市县两级国土部门又在河津市午芹峰石料有限公司左右两侧不足三百米的范围之内，先后核准河津市银河石料有限公司和河津市井溢沟石料厂两家采石企业。采石区域几乎相互重叠无缝相邻。截至到2019年12月底，三家矿企尽管已经全都纳入关停取缔或停产整合名单，但事实上直至目前无一例外还在开采山石。
走访发现，包括上述三家矿企在内，仅在北午芹村的山缘地带三公里范围内竟有大大小小八座采石矿点，截至目前，仍在采矿许可期限的采石矿企仅有河津市博磊石料有限公司和河津市龙岩钙业有限公司两家，其余全部属于整合矿企和非法矿点。其中，河津市神峰工贸有限公司和河津市银河石料有限公司，竟然距离北午芹村村饮用水水源一级保护区仅有数百米。严重混乱的采矿秩序导致村庄周边山体遭受严重破环，人为地质灾害隐患重重，村居环境非常恶劣。
早在《河津市城乡总体规划（2014-2030）》明确提出，要把河津北部和西部山缘地区纳入山地生态修复区域，加强矿区和采空区生态治理，大力推进植树造林、退耕还林工程，开展山林生态多样性保护；由于频发采空以及滑坡、崩塌、泥石流等各类地质灾害，下化、清涧、樊村、僧楼一带被确定为地质灾害重点防治区重点防治区；同时禁止在重点风景区、重点文物保护区、重要泉域水出露地带，以及城市规划区、铁路、国道、省道、旅游专线两侧一定距离内开采矿产资源。
然而，在利益的驱使下《规划》意见形同虚设，近年来过度开采的严重后果不断显现。以黄河沿岸的九龙沟为例，在长达三四公里的沟内，当地先后批建就达六家采石企业，有的采石区域甚至彼此交错重叠。由于过度开采，九龙沟内涵水岩层遭受破坏，溶解含硫铁矿的岩层水长流不息，在沟内汇成一条褐色污河长达数公里。一旦出现较大降水，沟内大量污水就会直接流入黄河，将会造成河水严重污染。根据调查，高峰时期仅距黄河两公里的国家天保工程范围之内就有四家采石企业疯狂采石，导致黄河沿岸自然流域的涵水功能严重弱化。直至目前，距离黄河仅有五百米的河津市明轩钙业有限公司，仍在照常开采山石。
不仅如此，从2005年开始，当地先后还在黄河沿岸、天龙山以及北午芹村一带的天保工程区内违规批建数十家采石企业，导致水土流失土壤荒化倾向不断加剧。在黄河沿岸河津市青草凹石灰石矿所在的流域沟内，废弃的数万吨的渣土长期露天堆放，大量表层渣土在雨水的裹挟之下排入黄河，整条沟内如今已是岩石裸露、沟渠纵横，渣土遍布，曾经草木繁茂的自然流域如今退化成为植被稀疏的凄凉荒沟。类似遭受采石破坏的自然流域在黄河沿岸还有数条，大规模的毁植采石使得原本生态脆弱的河津境内山缘地带生态环境更加恶化，修复治理的难度和成本急剧上升。
除此之外，突破生态下线的胡批乱建和乱采乱挖，已经严重威胁到当地民生工程、基础设施和重点工程的安全运行。在北午芹村，集中供水饮用水水源一级保护区周边，仅仅几百米的范围内违规批建的数家采石企业长期大肆开山采石，时刻威胁涵水岩层和水源水质；在天龙山腹地的半坡村，非法采石区域逼近重达百吨的大型风电设备基座，严重影响风电设备的安全运行；在北部山缘地带的琵琶垣村，一处无名矿点长期在呼北高速的桥梁下方开山采石，一旦引发地质沉降和山体塌方将会影响高速公路安全通行。2019年5月，自然资源部联合生态环境部共同制定加快推进露天矿山整治工作实施意见，河津被列入全国524个矿山地质环境重点治理区。
众所周知，2020年是打赢蓝天保卫战三年行动计划的收官之年，根据《打赢蓝天保卫战三年行动计划》要求，京津冀及周边地区、汾渭平原格式平均降尘量不得高于9.0/平方千米·月。2020年10月，在生态环境部通报的全国169个重点城市1-9月份环境空气质量状况中，包括运城在内的山西五个城市再次位列后20位城市名单，其中运城市1-9月份空气质量位列全国倒数14位，污染指数居高不下。由于采石矿企大都分布在山缘地带，众多的采石企业已经成为当地空气污染高位运行的重要因素之一，使得河津常年笼罩在雾霾之中.
进入2020年秋冬季节，根据统一部署河津再次启动2020-2021年秋冬季大气污染防治攻坚行动，针对影响环境空气质量的突出问题开展专项整治。当地群众吐槽 “已经喊了好多年了，年年整治年年污染，检查完了肯定还是老样子！”对此一位采石企业人士透露，主要应付上面检查，只要不被查到或者举报，监管部门一般都会通融！走访看到，尽管连日河津雾霾持续，当地采石企业仍在我行我素违法开采，河津矿产资源领域监管疲态可见一斑！截至目前，河津露天采石企业整合方案迟迟还未落地，当地生态治理的 “蜗速”效率频频遭受批评和诟病！（心平）
中国法治新闻网摘编：亓淦玉 |
